我在四年前认识了“大侠”阿舅,他是摩梭人,是走婚一族,一辈子走南闯北,是个有见识的人。
摩梭人主要生活在云南、四川所共有的泸沽湖畔,大约有四万人,摩梭人不叫“摩梭族”,在具体的身份信息上,云南摩梭人被划为纳西族,四川摩梭人被划为蒙古族。这一划定很有争议,也说明了摩梭人身份的复杂性。
摩梭人是中国唯一仍存在的母系氏族社会,实行“男不娶,女不嫁”的“走婚”制度,只是进入现代社会,这里发展也很快,传统的走婚也越来越少了,但阿舅还是。
阿舅住在泸沽湖边的永宁乡浪放村,他现在同老祖母生活在一起,他本来还有一个妹妹,但前几年病故了,妹妹的孩子大学毕业后没有回乡,在外地落户已经结婚了。
按摩梭人的习俗,家里是女人主事的,现在阿舅的钱财也是要给老祖母保管,男主外,阿舅除了干农活,家里来了客人招待或外面的一些应酬还是要他来做。按着摩梭人的传统,老祖母、妹妹、以及妹妹的女儿才是这个家族的依次继承者。
在家里摩梭人很看重尊卑关系的,老祖母住在最好的“祖母”房里,永远在火塘的左手边,而家里的火塘是永远不息的。阿舅家老祖母79岁了,身体硬朗,平时除了干一些简单的活儿,就是火塘边上念经,累了就靠着眯一会儿。
摩梭人全民信佛藏传佛教,念佛是很多老年人的功课。
阿舅家的房子有一百多年了,是最传统的摩梭人民居,整个房间没有窗户,却有三道门,这在过去是为了防盗、防抢、防野兽的。
整个房子是木头与石头结合的建筑,外面看摇摇欲坠,但室内看很结实,房子虽然老,主体是木头,安全无恙,就是房间里没有窗,太黑暗。这种房子虽然室内生火,没有窗和烟囱,但因为房顶通气,房间内并不拢烟呛人,就是整个房顶是黑黢黢的。
摩梭人的女人主事,特别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由女人来把控,男人除了吃饭、干活就是晚上去相恋的女人家“走婚”睡觉。但家里的老祖母年事已高,干不了什么,连平时做饭都是问题了。
这时一个女人走进了他们的生活。
她就是阿舅走婚的媳妇,也是同他们一个村的,他们好了几十年,他们生有一双儿女。
大侠阿舅坦诚他走婚不仅只有这一个女人,年轻时走过多处,但唯有同这个女人有孩子。大侠说摩梭人的走婚不是随意的,生孩子更是认真的事,只有认可你的女人才会给你生孩子。
阿舅的女人来家里先是帮着做饭、洗衣服,后来就承担了家里的大部分日常家务活。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,都在丽江工作了。
同阿舅熟悉了,他自然就把摩梭人的故事讲给我,他说摩梭人走婚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随便,今天东家,明天去西家,一个人一辈子只走一家,专情的大有人在,只有男女真正的相爱才会给你把门打开。
摩梭人走婚是件很严肃的事,千百年来能传承延续,除了摩梭人的品质单纯善良,没有过多欲望,最重要的是有强大的道德约束力的。摩梭人的走婚不是乱性,是有感情作为基础的,没有感情的性爱是不存在的。
但阿舅同我坦诚的说,他走过好几个女子,他属于比较特别的。
阿舅年轻时高大威武,舞跳得好,歌也唱得好,很讨女人喜欢,那时他牵马帮走丽江,一路上很惹女人瞩目。阿舅说马帮的生活非常苦,但到了目的地就成了神仙,卸了货物,拴好马,就去找女人了...
但他后来遇到了现在的“媳妇”,就安静了,他们生儿育女,现在儿女大了外面工作了,他们陪伴在一起了。
我问他媳妇同阿舅交往和生活二十多年了,怎么评价他,她只说“他太调皮了”。我们哈哈大笑。一句“太调皮了”包含了多少内容!摩梭女人心胸的博大与智慧完全展现在我的面前。
这是第三次到阿舅家了,老祖母把最好的酒拿出来给我喝。
阿舅杀鱼,媳妇杀了鸭子给我吃,让我体味摩梭人家浓浓的情谊。
在阿舅家的两天里,我们喝酒唱歌烤茶,看他跳舞,了解最原始最原滋原味的摩梭文化。
临走时阿舅媳妇送我亲手刺绣的鞋垫,希望我能再来。
没有实质的婚姻,但有永远的爱情,阿舅说:“我们摩挲人一生都在谈恋爱”。
作者:书影 微信shuying-916;QQ:1154429719;微信公众号“sy916-”
此篇为《2016年滇行记》系列文章之四十二。2016年4-5月作者游走云南西双版纳、普洱、临沧、保山、文山、大理、丽江等地区,历时42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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