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峨眉山记

峨眉山，系邛崃支脉，至于峨眉境内，横空出世。涐水经山而过，顾谓之涐湄山，因水得名，实则为山，后世呼作峨眉山。

八月廿日，余与阿兰驱车至于雷洞坪。次日也，欲踏星登顶，以观日出，店家曰，今日大雾，恐无果。但山中气象万千，朝晖夕阴，亦无定数也。金顶日出，登高而望，天地一色，银瓶乍破，红线流光，缓缓而出，金光万丈。遂辞店而去。至于山顶，鸡鸣欲曙，寒风凌冽，大雾迷天，淫雨霏霏，金顶普贤菩萨不得见其全貌，况日出也。早到者，或三两人相拥宝檐下，或蜷缩于殿内，虽是狼狈，不忍离去。余顺东而望，天际发白。少顷，四方皆明，崖断处，朦朦胧胧，不见其底，杂树野草皆若立于白冰之上。余不胜其寒，乃记之而去。

拾阶而下，一路多生松柏，青苔地衣皆覆其上，露水晶莹，甚是可爱。辰时将至，见七八名挑山士，面容黑瘦，衣衫褴褛，身负竹篓，篓中皆满沙石，余视之百四十斤有余。皆手持木杖，可扶可倚。时而背篓置于坡坎之上，人靠而歇。余上前问之，答曰，山顶石阶金佛，皆众人挑山所得。今我何德，曾不事此，一路停歇，腿不从心。片刻，艰难起身，缓缓而去，足步沉重，踏实有力。

余至九岭岗，凭栏而望，远山重峦叠翠，白云若海，流动其间，上下翻滚，变化万千。路分为二，体力不支，髌骨微痛，择其近者而行从之。其中有华严顶者，山间小寺，后院为一平地，青石铺路，薄田三分，一猫一僧，怡然自得。后山近而苍翠，前山远而神秘。余立于后院，前殿门厅若框，远山嵌于此内，浑然天成。

将至万年寺时，髌痛难忍，遂与阿兰驱车下山，山间多生怪柏，瀑布飞漱其间，趣味良多。余不得见峨眉全貌，虽有遗憾，不负此行。